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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巷

作者:骆明

《论语·雍也篇》记孔子称赞他最得意的弟子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人们从来把陋巷当做颜回的居地。

刘宝楠《论语正义》引《说文》云:“‘陋,厄陕也。’陕与狭同。颜子家贫,所居陋狭,故曰陋巷。古人称巷有二义:里中道谓之巷,人所居亦谓之巷。即《儒行》所云‘一亩之宫,环堵之室’。解者以为街巷,非也。《寰宇记》:“陋巷在曲阜县阙里东北,今颜子庙在焉。’此书后世附会,不足依据。”

刘谓陋巷仅指一室,非指地名,此只为一说,后世一直以地名对待。今曲阜城里东北隅即孔庙东北不远处,有一南北小巷,名陋巷。巷之北端立有石质三楹石坊一座,上刻宝瓶,宝珠云焰,坊楣两面均刻“陋巷”二字。示此处为当年陋巷遗址。依上文所记位置:在“阙里东北”应无疑问,《寰宇志》记“县西南二里”亦不错。因该书写于宋时,那时古鲁城已废,在城东修起仙源县。“县”指仙源县,“西南二里”正处于今曲阜城中。其下注“孔子庙北二百步”,更加明确。

人谓陋巷坊南即陋巷,多年来此街名陋巷街,似无疑问。街北头为后世崇奉颜子建的复圣庙(颜庙)。庙之复圣门里(第一进院)甬道西侧立明万历六年(1578年)“陋巷故址”碑。碑文上、下为“万历六年岁在寅戌春二月,钦差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赵贤书。管理曲阜县事济宁州知州孔弘复立石”。正文为“陋巷故址”四大字。其北有一井,名陋巷井。井北沿有明嘉靖十五年(1536年)立“陋巷井”碑。此碑之面北题记:“明嘉靖丙申春正月冀北郭登庸又谒孔颜庙经陋巷井题记,嘉靖辛亥七月十九日监察御史彭泽陶钦皋、太仆寺丞宁都季国纪先后谒颜子庙下同日谨书于陋巷井碑之阴。县丞孔承业入刻。”面南题记:“康熙二十年岁在辛酉十月重建,山东等处承宣布政使司督粮监兖道兼理德州命事务副使加十级徐弘业记。”碑之正中大字“陋巷井”三字。可知此碑在嘉靖十五年(丙申)前已有,郭登庸、陶钦皋等陆续题记,可能日久天长,碑残字岳,清康熙时又重立。重立时碑阴照刻郭、陶题记。这些碑都说明此井系当年颜回“箪食”、“瓢饮”的陋巷井。仰圣门后(第三进院)中还建有纪念颜回“不改其乐”的“乐亭”。此亭亦称“颜乐亭”,传为宋人孔宗翰立,碑亦当时之物。程明道铭中曾有“颜居孔作,圣德弥光。风流之长,道之无疆”等诗句。

历来认为今曲阜陋巷街是陋巷故址,但依理而论,陋巷故址应在颜庙内。具体说在“陋巷故址”碑附近。因后人在颜子居地陋巷建了庙,便把其前面一街改名陋巷。再说当时颜子所居之地陋狭,不会距井太远。后世造了“陋巷街”,系从“街”说,但颜回住到街中何处?只能住到街之北头,与我们所言也不矛盾。

颜子居陋巷,贫而好学,好学成名,故后世颜氏便以“陋巷”作为代称,历代颜氏称“陋巷世家”,要继承“陋巷风范”。记载颜子古迹、颜氏恩宠及颜姓后裔的书也叫《陋巷志》。于是“陋巷”一词,中外驰名,陋巷一地也成为中外学者、游人向往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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