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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吟诵与国学传承(二)

来源:《一带一路》国学文化翠峰山论坛文集

作者:刘勇刚

(接上文)

吟诵的调式有其多元性,这主要是方言和文体的差异性所致。方言不同,读音各异,自然就形成了各种不同的吟涌调式。同样的一首诗,用不同的方言去吟诵,会有不同的调式版本。总的来看,南方方言保留了古入声字,而普通话却没有入声字,吟诵的吐字与腔调就有较大差异。老一辈吟诵学家对入声字读法尤为着意,常州吟诵传人屠岸先生指出:

入声字在三个仄声(上声,去声,入声)中有着独特的地位。入声短促,急切,强烈,如乐手击鼓桴,雷公打霹雳。入声使诗文的吟诵如乐曲增添了节奏的强度,如绘画突出了闪电的亮色。在语音的变化发展进程中,今天的普通话里入声消失了:原入声字一部分变成了平声,一部分变成了上声和去声。用普通话朗诵(不是吟诵)古诗文,没有入声,这对我的听觉来说,是一种缺失。用常州音吟诵古诗文,保留了入声,它像出土文物,应当倍加珍惜。入声由于具有突击式的节奏感,有的入声字即使韵母不同,也可用来押韵。……只有用保留入声字发音的吟诵调吟诵,才能体现出入声的这种微妙处。如果用没有入声的普通话朗诵,这种特殊的音韵美便不存在了。

原汁原味的入声字“具有突击式的节奏感”,吐字斩截有力,有拗怒之音,能增加吟诵节奏的力度、强度和亮度,其微妙之处确乎在此。因此,南语吟诵时对入声字的处理宜遵照古音。遇入声读入声。但普通话吟诵遇到古音人声字吐不吐入声呢?这在吟诵学界有争议。我认为吟诵的调式是多元化的,亦不宜过分地强调人声字,普通话吟诵注意入声自然古意盎然、但入派三声也是一种路数,毕竟吟诵是活态的存在,应吸纳现代语音元素,无须泥古不化。有的吟诵学家认为,普通话吟诵不仅要考究入声字,叶音和破读亦不可等闲视之。吟诵学家张本义先生指出:

叶音是解决汉字由于古今音异,造成诗文韵脚不谐的一个行之有效地老办法。古今读音不同的字,若处在诗词韵文句子中间位置,不刻意处理也无大碍。而在韵脚之处,则须依叶音例加以谐之。破读原本就是古代汉语中的一个现象。……再说破读。它原本就是古代汉语中的一个现象。文读(书房音)和白读(白话音)的分歧、方言差异、读写讹误和为适应诗词格律而采取的变读等,是造成破读的原因。这个现象,在古代诗文中普遍存在。

持论颇中肯紫。叶音主要运用于韵脚以达到同声相应的效果,如“浑欲不胜簪”的“簪”字应读“zen”)(一声),“远上寒山石径斜”的“斜”字应读“xia”(四声),但不宜扩大化。破读则是古汉语中的多音字现象,如“今我来思,雨雪霏罪”的“雨”字应读去声,尤其是近体诗节奏点上的字更要采取破读的方式,如“却看妻子愁何在”、“遥看瀑布挂前川” 的“看”字均应读成阴平,不可念去声,否则上下句的平仄就不叶了。

诗词文文体相异,吟诵的调式与乐感各有不同。就诗而论,古体吟诵与近体吟诵的侧重点亦有差异。郭绍虞先生指出:“窃以为声律之论,古调律调确有分别。古调乃自然之音调,律调则人为的声律。所以古调以语言的气势为主,而律调则以文字的平仄为主。”可谓要言不烦,得其壹奧。古调吟诵不调不琢,讲究自然流转的气势,节奏音律颇有素朴之美。近体律调则依据文字的平仄来行腔使调。近体有律绝之分,又有平起与仄起的分别,吟诵的调式的规律好掌握一些,可以套吟,但不同的风格有不同的声情,宜深加吟味,不可千篇一律,机械雷同。词为曲子词,原初为配乐歌唱的乐府诗,调有定句,句有定字,字有定声;字分平仄,还要严辨上去,该用去声的不得以上声代之;句法长短参差,节奏、用韵较之诗更为繁复。词的吟诵还要讲究择调,以使情与声合拍。如《念奴娇》这个词牌的来历与唐代女高音歌唱家念奴有关,

据唐人笔记记载“念奴每执板当席,声出朝霞之上”(因此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其声情以铜琶铁板之音为当行本色。再如《满庭芳》以深情绵邈见长,秦观的“山抹微云”走红于词坛,与其声情之柔美大有关系。总体来看,词的吟诵难度较大,但甚为美听。文的吟诵自由度较大,音情顿挫,气盛言宜,最重拖腔,尤其是尾腔的处理要摇曳生姿。

规律是从吟诵实践中抽绎出来的,其目的还旨在于深度的体验,从这个意义上说,吟诵是即兴的、自由的,有其审美的张力。吟诵能溢出规律之外,打破工尺的铁律,所以五音繁汇,千姿百态。对此叶嘉莹先生发表过很好的意见:

中国的吟诗,一定不能谱成一个调子,一定不能有死板的音节,一定要有内心的体验和自由。为什么不能谱成一个调子呢?因为你每次读一首诗都可以有不同的感受,而且不同的人读这首诗感受也不同,吟诵的时候一定要把对这首作品的体会和情意用自己的声音表现出来。……因为诗歌的感情不同,仄声有时也可以拖长,甚至于入声,你把它收住以后,调子也一样可以拖长。中国的吟诵没有必然地说哪个字长,哪个字短,哪个字高,哪个字低。因为作者的背景不同,写作诗歌的感情也不同,它是变化万端,但节奏一定是一样的,在常态的规律之中有抑扬高低的变化。

至于吟诵能不能谱成一个调子,谱成了一个调子是不是就一定造成死板的音节,这个问题事关吟诵的传承和具体实践,可以进一步商榷,但叶先生论吟诵将着眼点放在“内心的体验和自由”, 堪称探骊得珠。进而论之,因为每一次吟通的体验是有差异的,自然亦可打破平仄声调的限制,”在常态的规律之中有抑扬高低的变化”,比如笔者听过扬州前辈学人朱福娃先生江淮官话的吟诵则,就几乎突破了平长仄短的规则,平亦长,仄亦长,甚至入声亦拖腔,而自有一番韵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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