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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转灯踩道初探及其“八爷灭蝗”崇拜原型考略(二)

来源:《一带一路》国学文化翠峰山论坛文集

作者:冰鼎

(接上文)

转灯时一个人一晚上得四根、五根蜡,五根一夜就出来(够)了,转灯时一共两百个人有呢,按收的是两百个人(的蜡),转的时候也就两百多人。

三眼炮是民间广为流传的一种土炮,三根枪管呈品字型连在一起,内装火药,眼内有引发的炮捻,像点鞭炮把炮捻点燃后,装好的火药燃烧膨胀发出响声,放了再灌,灌了再放,在民间广为流传。

赵各舟老人今年七十多岁了,是村子上为数不多的火炮手,做了一辈子火药,放了一辈子三眼炮。提起制作火药,装三眼炮,他的兴致比谁都高。三眼炮具有高度危险性,因此炮手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而且炮手在转灯时具有较高的地位,这让许多年轻人羡慕和敬佩。转灯需要砸二斤硝、六两磺,两斤硝四两火糟,比较的话声音好,再少的话,声音不是苍音就是虚音。试着要把响声对好呢,有时间是虚音,对着响的话,就把远处的崖音,跟雷声一样,扯着来了,这就过关了。

农历正月十二,虽然空中飘着雪花,但冬日的严寒挡不住舟曲县东山乡石家山村男人们的热情,他们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吹唢呐的吹唢呐,年长的带着年少的、老手教着新手,将转灯时的动作、步伐、要领通过言传身教,代代传承下去。一沟之隔韩家沟的村民们也不甘落后,顶着严寒,在风雪中加紧排练…就这样,转灯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在紧张有序中悄然进行。伴随着飘落的瑞雪,寄托着美好的心愿,正月十五一大早,韩家沟村的锣鼓就响起来了。凡是东山转灯的人,必须都是男性,且每家每户不管老人或者十一二岁的男孩,全部都要参加。按照东山一带遗留下来的习俗,正月十五晚上转灯前先要举行迎接神灵旗号的活动。按历史遗规,这一活动只能由与石家山村一沟之隔的韩家沟村的村民完成。

上午九时许,韩家沟村的村民们在庙前集结完成后,随着三声三眼炮的响起,按照约定的婚线,村民敲打着各种响器,到村头几个神灵居住过的地方,去迎接各路神灵的旗号,也就是用来路神仙,参加东山转灯。整个活动进行了一个上午。早早吃过晚饭的石家山的男人们,准由好自己的行头,陆陆续续地来到村头的寺庙。“转灯踩道” 者按指定的时间、地点集合,整队排号。

沿途所过村庄,清水酒路、黄土铺道,无不焚香化杩顶礼膜拜。队伍中的男人们神采奕奕,满脸兴奋,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期待着良辰吉时的到来。农村的民俗活动,讲究很多,传统的宗教信仰活动自然少不了。哪天什么时辰开始转灯和哪天什么时辰开始歇灯,会长和头灯等人都要提前在寺院里选吉时占卜出来。当然,为了让活动顺利进行,还要祈求神灵护佑。

东山人从小能说会道,很会讲故事。关于东山的转灯,据东山人讲还有一段传说呢。据传说,在唐开元年间的有一年的春夏相交之际,西固(今舟曲)境内蝗虫泛滥成灾,那蝗群飞过的时候,黑压压的一大片,连太阳都被遮没了。蝗群落到哪里,哪个地方的庄稼都被啃得精光。东山尤为严重,地方官史连级上报,但上级也拿不出切实可行的办法。那时候,人们没有科学学知识,认为整实是天降给人们的灾难。于是,为了消灾求福,只好到“凭严院”,俗称“八爷寺内析求,希望神灵驱除相虫,保佑百姓免遭透荒要饭,流离失所之苦。并许诺说如果这一祈求灵验,就在每年的正月十五晚上,东山乡的人们,打着灯笼就给“八爷”做转灯道场,而其它转灯必经的村子里的人,都叩头焚香迎接。后来,“八爷”显灵,蝗虫灭绝,庄稼又恢复了生机人们为了报答和感谢 “八谷”的恩德,信守诺言,就在每年的正月十五晚上,还愿做转灯道场。

二、既是祈生与狂欢,也是乡民的文化与希望所在

2017年,东山镇石家山村民(师家)罗刘具才,提早就准备好了到各村转灯踩道的祝词:“2017年正月十四晚上,给众神老人家油拉满堂,香驻龙马、信香、燃灯化马,化马以罢,让交上新岁,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让祖国繁荣昌盛。保佑家家幸福、户户安宁、大的无灾、小的无难,保佑着让庄稼苗上加苗,子上加子,一籽落地,万籽归仓,各行各业、兴旺发达,东去东成、西去西顺,百事顺利,万事亨通,恶人远离,贵人相奉、步步高升,鸡年大吉,万事如意。头等炮手、六位会长,一会人等,哪有不周不到,大人不见小人之过,佛不见众僧之过……”

东山转灯,五年三度,一切筹划、忙碌都期侍者这一时刻的完美呈现。随着三声三眼炮声响起,几百人将灯放于身后的支架上背起,手持火把响器,入场“踩道”。在头灯的带领下,男人们各负其责,排着长长的队列,沿着祖先沿袭下来的固定路线,开始出发到各村依次转灯了。转灯的人数一般都有二百人左右。排在队伍最前列的是会长——途径寺庙负责化马的,再是炮手,接下来第一个打神灯的人叫头灯。打中灯的人叫二灯。打三灯的人叫说话先生。打四灯的人是会长(会长3—6个不等,随东山人口增长而增加。有几个会长就打几个灯)。在整个转灯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领导作用的是头灯。因为,几百个人的转灯队伍里的所有事都要靠他掌控和应对。在转灯的队伍里,有专打鼓、敲锣、吹唢呐的;有打旗的旗手;有打宫灯的灯手;有背预备更换灯笼里蜡烛的后勤人员;有专门负责放炮的炮手。除了这些人,其余的每个人的都有一个点着蜡烛的灯笼,最值得一提的是,所有打响器的人都得把灯笼背在背上。转灯的队伍,凡是经过人家门口,主人都提前做好接待的准备工作。早早地,大家就在家门口摆好了八仙桌,桌上正中放上香炉,点上敬神的香,摆上条神的供品。地上的火盆里燃起了红彤形的炭火,还有煮佛的茶,热好了自家酿的土酒。等转灯的人快到门口时,迎接的人有的给转灯的人倒茶,有的敬酒,有的发烟,家家如此,通宵达旦。一来二去,拉近了东山人之间的关系,也温暖了节庆的氛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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