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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民间文化艺术在国学传承中的价值与作用——以甘肃省天水市为例(三)

来源:《一带一路》国学文化翠峰山论坛文集

作者:尚斌

(接上文)

二、传统民间文化艺术在国学传承中的作用

1.反哺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毋庸置疑,国学中包含着庞大精深的中华民族传统美体,我们力面需要在经史子集中不懈探寻和传承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另一方面则需要在现实生活中不断追寻这些美德的传承者和践行者,尤其在当代市场经济条件之下,当官不贵,为于不事,文明失序,道德伦丧等事情已经屡见不鲜,《汉书•艺文志》记载:“中尼有言:‘礼失而求请野。’”这是班固转引孔子的话,原师古注解为:“音都色失礼, 则于外野求之,亦将有状。”意思是庙堂之上的礼制如果丧失殆尽的话,就可以到民间去寻访先贤遗风,则必将有收获。葛剑雄在《礼失何以求诸野》一文中认为由华夏诸族在黄河中下游地区形成的华夏(汉)文化是中国文化的主体,其推进过程由中心而边缘,由发达、先进区城而至相对落后区城。“由于边缘地区往往地形时闭,交通阻塞,人口很少流动,接受新文化远远迟于中心区城成发达地区。这种滞后现象也反映对既有文化的保存和延续,所以一种在中心区城早已消近的文化现象,却能在边缘或闭塞地区长期存在,并且产生新的形式和内容。”不难看出,孔子和葛剑雄的思想观点中包含着民间文化对华夏民族传统美德趋于式微的反哺功能。因而,我们的学术研究眼界不能仅仅圈于城市一隅,需要将目光投向广袤的民间原野和广大的民众群体。贤孝艺术顾名思义就是以宣扬和倡导“贤”和“孝”思想为主题,二者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重要传统美德。毋庸讳言,甘肃、青海两省目前已经远离文化中心区城,但其民间贤孝文化艺术对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反哺作用却是一个极好例证。

比如,下面节选的这段凉州贤孝《扒肝孝母》片段:

(朱金彩)回来就到家廊中,

婆婆的跟前把礼行。

先问母亲亲身好,

再问母亲可安宁。

行把问礼忙坐定,

开言再把母亲尊。

叫母亲,你是听,

你今日想吃些什么饭,

吩咐儿媳给你造上前。

凉州贤孝《扒肝孝母》主要讲述山西临汾县少爷刘金华与本地贤良小姐朱金彩结为夫妻,不料婚后婆婆虑待媳妇朱金彩,通迫媳妇扒出自己的肝花心为她作药引子,还教唆儿子刘金华休妻。朱金彩扒出肝花,孝感天地,被神仙救活。夫妻双双受到皇帝封赏,而婆婆却被阎王殿下小鬼勾去,用钢刀扒了心肝,得到了报应。由于甘肃青海两省的民间贤孝艺术在孝道教化上儒释道兼收,以“表古人”的方式宜杨孝道,所以,《扒肝孝母》一方面带有佛教的因果轮回与善恶报应思想,另方面其主旨是重在宣扬儒家的孝道, 孝道教化的终极目标是培养人们的孝心,强调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孝,而不是表面的、停留在行为上的孝。节选唱段就充分勾勒出朱金彩的贤顺和尽孝之心。甘肃、青海两省民间贤孝许多唱本内容往往取材于始成于元代的“二千四孝”故事,如果我们懂得和运用文化变迁和文化适应等规律,剔除民间贤孝文化艺术中的愚贤愚孝观念,其在国学传承中的作用将会体现得更为淋漓尽致。

2.彰显区域文化建设魅力

国学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本身就是一个由各种纷繁复杂的区域文化所构成的大系统,换言之,如果没有这些大大小小色彩各异的区域文化作为子系统来支撑,国学文化大体系就难以搭建和构筑,因此,在传承和复兴国学的当今时代,需要我们能够高度重视各地的区域文化建设,传统民间文化艺术作为区域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更当如此。甘肃的河陇文化和青海的河湟文化都属于典型的区域文化,二者自古以来就创造和积淀了辉煌灿烂的民族民间文化,它们能够彰显出当代区域文化的深厚内涵与独特魅力。甘肃、青海两省的民间贤孝艺术集说、唱、弹于一身,融儒释道于一体,贯通古今,直指人心,在国内民间艺术领域独一无二。其扎根西北地域的艺术魅力令人叹服不已,1938年我国著名历史学家王树民在河州见到贤孝演唱场景,对此作了如下描述:“晚有卖唱之瞽者行于街头,延之入,请演唱民国十七年河州事变等。演唱时以长筒状之皮鼓为节奏,称为筒鼓,即鱼鼓也。演唱形式略如河北一带之说书者, 主要情节全由演述者之口表达,倾吐之滔滔不绝,故俗称为‘倒浆水’, 亦民间文艺之-重要形式也,河州为其最发达之地。后由民众教育馆某君协助搜得唱词数种。”出生于甘肃威武的全国知名作家雪漠认为:“少了贤孝等大善文化的滋养, 将来的人们,定然会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浮躁,也越来越热恼、 焦虑。”“贤孝的歌词很好,文化含金量很大,在创作上给了我很大的启迪。”王树民和雪漠都道出了贤孝所独具的艺术魅力。2016年5月17日,由习近平总书记主持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在北京召开,学术本土化思潮因此席卷当下的整个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甘肃、青海两省的学术研究者不但要能够放下身段,接引地气,也能够推陈出新,择善固守,挖掘和传承民间贤孝艺术“本土化”特色和优势,将其打造成在本省区域文化建设中的艺术品牌之一,从而不断增强区域文化软实力和经济发展动力。

除了上述之外,传统民间文化艺术还具有其他作用。比如,甘肃、青海两省民间贤孝艺术唱本中的取材和鲜活语言完全可以被本土民间文学和作家文学所借鉴和吸纳,进而拓展西部文学创作的范围和格局;其带有远古遗风的纯朴曲调更可以为当代西部音乐创作和传播带来灵感和启迪,从而丰富完善其内涵和质感;至于其化解民间纠纷和矛盾,调适民众心情等作用也较为明显。

总之,对包括民间文化艺术在内的国学价值和作用研究关系到中华民文化遗产和文化根脉的传承发展,正如张岱年先生在《漫谈国学》一文中所言:“研究国学, 意在增强民族的自我认识。既须认识传统之所长,也要认识传统之所缺。要理解传统,更要超越传统。”就甘肃、青海两省的民间贤孝艺术而言,虽然在2006年5月被收录在中国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但就其目前发展状况而言和国内的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一样已陷入迟滞和濒危状态,单靠民间艺人和当地文化管理者已很难扭转预势,需要学术研究者乃至本土作家和他们一道去共同思考和寻找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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